想不透(1 / 2)
席征从校场回来,心里十分舒坦。今年西边贡来的马皮薄腿长,跑起来带着风,难得的军中品种。南边供来的刀棍也是难得的精品,再加上北边的粮草,有这些物资在,即使北方蛮夷蠢蠢欲动,他也有应对之策。
心情好,他面色都和缓许多,自门前解了马叫马夫牵去,他拢了拢袖口,近乎愉悦地回到笔箸轩。
林微正站在笔箸轩的琵琶树下专注地盯着地上的蚂蚁看,两只身强体壮的蚂蚁一并看上了蝴蝶残破的肚子,皆咬在了一个地方,而后抱着打了起来。其余蚂蚁像是没看到似的将它们两个挤出蚁群,一起用力抬着惨死的蝴蝶往洞里搬。
就连蚂蚁,也是自相残杀的,林微心道。
席征看着阿之又沉浸在自己的天地里,连他来了都没注意,面色不由得沉了沉。他缓步走到林微身后两步远的地方,顺着他的目光向地下看去,只见那土里不知何时死了个蝴蝶,一群蚂蚁正围着残翅的粉蝶又啃又咬,吸着养分。他蹙眉,又看向这个总是清冷的奴隶,却是一愣。在他面前待人接物总是冷淡的奴隶嘴角轻轻勾起,像是在笑,眼中却藏着几分悲悯,这副模样,他仿佛在谁的脸上见到过。
是谁?
席征眉心紧蹙,好心情烟消云散,他略有些烦躁地上前一把捏住林微的下巴将脸掰向他,“阿之,看什么呢?”
思绪被打断,林微眼睛微微瞪大,看着面色不善的男人,略微有些愣神。
席征不喜欢他刚刚那个悲悯的眼神,也更不喜欢他现在的。他不知道怎么会有这样的奴隶,看起来像是对什么都漠不关心,却又像是对什么都关心。
但这漠不关心和一闪而过的关注,都没给过他这个主子。
养不熟。这三个字在席征脑中一闪而过,眸光肉眼可见的阴沉下来,让长相本就凌厉的他多了几分不可亲近。
林微被席征的表情吓到,磕磕巴巴叫了声,“主……主子。”
席征将捏着他下巴的手松开,也不知是捏的有多狠,这奴隶下巴已经留了两个红红的指印。
“看什么?”席征又问。
“阿之在等主子。”林微吞了口口水,直愣愣跪到了地上,“在等主子回来。”
“何事?”如果无事,这个奴隶怕是绝想不起要来见他,席征心道。
“阿之……阿之在想……想……”话在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林微讷讷半晌,见席征表情愈发不善,心一横,道,“在想主子是否要唤奴隶来作画。”
果然。
席征心中冰凉一片,他看着林微细长的脖颈,想要提着那脖子将人拎起甩在亭亭如盖的芭蕉树上,又觉得这奴隶着实清瘦,连打个板子都能去半条命,实在是经不住他的怒火。
门口赵三等了又等,见里面没有要结束的意思,实在是等不了,在门口抱拳,“大将军,顾三公子递了名帖,说有要事同您相商。”
他来得及时,席征别过眼去不再看跪在地上的人,道,“你回去吧。”而后对赵三道,“在正厅见。”
好不容易说出口的话似一片羽毛丢在死水般的湖面,连一丝涟漪都没有。林微低着头跪在地上,等周身带着强硬气势的男人转身离开后,慢慢撑着地站起来。
“你是不是真心,大将军人中龙凤,如何看不出?”阿梅的话荡在耳边,林微抬头看芭蕉碧绿的叶子,紧紧攥起了拳。
如何真心,一个奴隶,如何对随时都能要了自己的乃至全家人命的人真心?
“阿梅……”林微喃喃,“你缘何真心?”
*
“大将军,贸然登门,锦着实过意不去。”顾锦握着块玉石站在正厅门口,见席征过来急忙迎上去,长吁短叹道。
因着先前顾锦送来的那幅画,席征待他倒有几分好颜色,“三公子有何要事?”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再过几日便是重阳,往年登高皆是坎字门主持着,这文白兄眼瞅着要在苍林关过冬,这……可如何是好?”
席征当他有什么要事,却未想到是如此无趣的由头。他哦了一声,“汝看着办便好”
顾锦双手搓了一下手中圆滚滚的玉石,尴尬一笑,“这……锦怕是难以担此大任……这登高看似是个易事,实则须得安排……”顾锦滔滔不绝地往下说,也不顾站在门口长篇大论着实有失观感。席征眉心蹙起,脸上堆满了不耐,伸手想让顾锦别再如此啰嗦,却看到一双白嫩的手轻轻握住了顾锦的,那个叫什么碧的娃娃脸奴隶一脸关切地看着自己的主子,“主子,仔细手疼。”
顾锦唔了一声,将手中玉石递给碧音,不满道,“大将军面前,慎言。”
碧音像是被吓了一跳,握着玉石又小心翼翼地退了两步,一双眼却没离开过顾锦。
席征见着这幅画面,心中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着实不痛快。顾锦的滔滔不绝被打断,有些歉然地看着席征道,“碧音不懂事,冲撞了大将军,大将军莫要挂怀。”
席征倒也不在意什么冲撞不冲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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