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

花鸟(1 / 1)

加入书签

席征站在桌前盯着展开的地图看了许久。北边的蛮子不安分,屡屡骚扰边境,加之周文白带来的消息,年轻的可汗上位,总是要搞点什么来巩固自己的统治地位,如此细想,不得不防。

军务上烦心事多,府里烦心事更多。一直住在震字府的周文白因为梅山大火烧了坎字府一片地,回去料理家事了,震字府的一应事宜都交还给了他。每每厌烦之时,那厮都会派人来说,“文白先生说,大将军是缺个帮着照顾起居的人,若是北三门没有心仪的姑娘,先生可以在西二门牵个线。”

席征有些烦躁地将地图卷起重新挂在墙上。照顾起居何必娶妻,他一介军旅之人,虽说是个将军,但战场上刀枪无眼,指不定哪天就出了事,到时候留个女人守寡又是何必?所以,有个奴隶候在身边就好。

说到奴隶,席征脸色就更冷了。为着阿梅的事情,周文白定要置阿之于死地,可他却有些犹豫。因为这份犹豫,周文白竟也能连着数日不见他。

若是平时,周文白觉得他哪个奴隶有异心,无论是杀了还是送到燕春院,他都没什么异议,不过一个奴隶,这个不好,换一个就是了。可唯独这个阿之,他却觉得十分舒心。

阿之在亭中作画的模样,静静呆在他身边的模样,站在院中盯着某处发呆的模样,躺在床上泪汪汪看着他的模样,每一处,他都觉得舒心。结束了一天一天的军务回府看到这么个安静的奴隶在等着,就觉得也没那么疲乏了。

现在周文白要杀……

席征罕见地叹了口气,他向来厌烦那些人情世故的东西,震字府却仍旧在上八门坐稳脚跟,除去兵权,也都是周文白帮他一应张罗的缘故。从幼时起,周文白就一只顾着他,到了十几岁上,见着他实在疲于府中大小事务,又像个管家似的全权接手,他全心铺在军务上,这才有了名震四方的大将军。

若是周文白一定要杀……那就杀了吧。

席征默默,怒意却不知为何涌上心头,他一把拿起佩剑大步走出门,门一推却撞见了抱着个画卷正迈上台阶的顾锦。

“哎呀,大将军,真巧了,我正要找你呢。”顾锦笑眯眯地站在台阶上,像是没看到席征双眼突然冒出的凶光。

“我这……本来派人递了帖子上门,但门口那小厮许久也不见回音,门口守着的人也不见了。这一时情急,就想着时不时贵府出了什么事,就进来了,还好大将军无恙。”顾锦自顾自地说着。

艮字府的人不请自来还长驱直入到书房门口,席征心中杀意满满,听到顾锦的解释后杀意没了,却又有些恼火。他身边一般不跟人,府中一大半下人也都是周文白派来的,周文白一走,人也撤了大半,连带着籍学都回去了。门口的下人找不到他,又怕顾三公子等久了,一个接一个的都进来找人,把客人晾在了一边。

纵使席征再怎么不在意这些繁文缛节,此刻也觉得面上无光,语气倒难得和缓了些,“三公子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前不久文白兄来府上说了好一阵话,兄长后来默默良久,今日唤我来,说在燕山上与大将军有些小龃龉,让我带着这画来赔个不是。”

燕山……席征第一次觉得这顾锦真是有些招人厌烦,哪壶不开提哪壶。

顾锦一副完全看不懂人脸色的模样,挥了挥手中的画卷,“知微先生的花鸟图,供大将军赏玩。”

听到知微先生,席征烦躁的心绪突然平复了不少,他伸手准备接过画卷,却听顾锦身后的碧音俏生生地喊了起来,“呀,公子,大将军已经有花鸟图了!”

“住口!大将军面前,怎得如此无礼!”顾锦回头喝斥,又顺着碧音的目光朝书房里看去,“哎呀,果真如此,这……实在是……锦失礼了,还望大将军莫要怪罪。”

席征莫名,随着顾家主奴二人的目光朝书房内看去,一幅未经装裱的画被随意丢在八仙椅上,是之前阿之画了搁在他书桌上的贵族出游图,不过画面遮了一半,只露出了左下角站在树上的雀鸟。阿之逃走后,他嫌看了心烦,随手扔了出去,府里现在乱糟糟的,新来的下人摸不准他的脾性,竟也没收走。

“三公子玩笑了……”阿之怎能同知微先生相提并论?

顾锦却打开了手中的画卷,一边端详一边笑眯眯地说,“真是,知微先生的笔法真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瞧这羽毛,下笔都是一模一样的,这旁边飞着的雀鸟,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席征看了看顾锦手指的花鸟图,又回头瞥向阿之的那副,眼睛兀地瞪大,只见两只正在梳理羽毛的雀鸟,瞧着竟像双生兄弟一般。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