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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装美男(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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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清决看见薛兰宁了。

先前不是不知道薛兰宁已经出仕,瞿清恒常来信简述京中的变动,让他远在浙江也不与朝堂脱节,他猜到在皇帝的授意下,薛兰宁的仕途将一帆风顺,但没想到能顺到这个地步,薛兰宁已是内阁次辅的坐中客。

他在孙家园林的池水边徘徊,周围花荫细密,金桂正是馥浓时候,望着眼前这片水,他惊觉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有时候衡量长度的不是时间,是心境。

这么久,却不是五年十年,五个月而已,从薛兰宁的离开,到谢君岫的死,他在杭州经历过太多,已经身心疲惫。

这就是他的似水流年。

瞿清决悲从中来,丝丝缕缕牵着心,不可断绝,他试着去想薛兰宁,却发现没什么可想,原来放下也会如此容易。

孙善正到达时,看到这一番盛景:园林里的千盏夜灯已经点亮,莲花灯、芙蓉灯如嫣然锦绣,金屏灯、玉楼灯似点点珠玑,绣球灯皎皎洁洁,雪花灯拂拂纷纷。

在这灯烛荧煌之中,有位严妆殊盛的女子,抬起头,凝泪般的美目望过来。

孙善正止步,有那么一瞬间几乎忘记呼吸。

女子开口道:“是我,杭州知府瞿清决。”

孙善正似乎没听见,只管仔仔细细将“她”端详,石榴红鹤氅下着金枝线叶月白百花裙,胸前缨络缤纷,裙边玉带环佩,头上珠翠堆盈,珍珠坠子,金凤丝钗,梅花钿儿,琳琳琅琅耀人眼目。

如此艳俗的美人,孙善正只在年少时偷藏的画册上见过,今日却活生生站在他眼前。

瞿清决一动,周身便环佩叮当,他迤迤然向孙善正走近几步:“我直说了,我这次来是要带谢漙兮走,他父亲已死,谢家散了,你留他也无用,杀他损阴德,不如把人交给我。”

好一会儿未得到答复,孙善正只是安静注视他,瞿清决摸不清这是什么路数:“想提条件就说,别磨蹭。”

孙善正道:“你怎么证明你是瞿清决?在我看来,你分明是个粉妆玉琢的女人。”

瞿清决诧异,我是我自己难道还需要证明?孙善正这样近乎耍赖!

“瞿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你等着。”瞿清决撸起袖子,蹲在池边抄水洗脸,洗去胭脂粉腻,然后拔了金钗、步摇、珠翠钿。

满头插戴统统扔掉,瞿清决的长发披洒到腰部以下,浓密而蓬松,乌黑的绵云般簇拥在脸颊旁,孙善正在一旁看着,心中骤然蹦出一句诗。

“满盎浓薰霭绿云”。

钗黛卸净,偏生还剩两个红宝石耳坠忘了摘,心有不甘地半躲在黑发后,光色靓艳华浓,是极衬瞿清决那张脸的。

“怎么样?认出我没?我是男人,货真价实的男人!”

他又开始晓以利害,劝孙善正把谢漙兮交出来,滔滔不绝时孙善正忽然问:“戴这个很累吧?”

“什么?”瞿清决没明白,微扬脸庞追问他。

更像了,好一位倾城倾国、恃宠而骄的贵妃。

孙善正伸手,以指腹刮了下他的耳垂,碰到宝石耳坠,霎时闪动出泠泠光碎,从柔热到坚冷,触感仿佛连着心,带起隐秘的悸动。

只一下便立刻收手,孙善正不动声色地握拳,将指腹深深按在手心。

“你去吧,谢漙兮应该快放学了,在东锦巷,青君书堂。”

“什么!”瞿清决震惊,不敢相信就这么简单,早知道这样他该派人出去查,很容易就能打探到谢漙兮的音讯,直接封了学堂把孩子带出来。

可他一开始把事情想得太难,花千回百转的心思,费九牛二虎之力,跟着戏班子混进孙府,效果只是女装来孙善正面前丢人现眼一遭。

“那,谢谢,我……告辞了。”瞿清决拱手行礼,孙善正不看他,专注望着池上的枯荷。

瞿清决蒙上面纱,从孙府后门离开,走在路上他才品觉出不一样的意味,其实孙善正有些像方徊,同样身材高大,气度沉稳,只是孙善正人性的底色更深,他是个深渊一般的人。

待孙善正回到水榭上,对面戏台已拉开大幕,美食佳肴摆满桌面,空中弥漫醇香酒气,即将开宴,有人调侃他出去耽搁这么久,是不是偷喝更好的酒去了。

孙善正淡笑道:“处理些家事。”随后像是偶然记起:“对了,那首词,我已寻到了合适的字,‘决’,樱红决春容。既然是艳色,就应凌厉决然,在他人的心上逞凶。”

香颗玲珑,馥韵华浓,樱红决春容。

一声脆响,卵白釉杯盖磕在桌上,瞿清决及时按住他哥摔杯子的手,静听窗外动静,雪团子走路喜欢踮脚尖,一蹦一跳活泼烂漫。

待孩子的脚步声彻底远去了,瞿清决才撤回手,任由瞿清恒把整套杯碟全掀到地上:“瞿清决!老子看你是猪油蒙了心了!谁的崽子你都往家领!那是谢君岫的种呀!是谢君岫!这时候谁不使劲儿跟谢家撇清关系,你他娘的还往上凑!不要命了你!”

身处满地碎片中,瞿清决安然自若,只轻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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