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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马脚(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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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歌又怎么会在岑一的手里?

贺灵章半信半疑地翻开纸册,发现每一页仅有四句,然则每句都精心编写了曲谱。道歌佛歌与坊间传唱的小曲不一样,说是歌,其实只是在念诵经文时略带一些婉转的调子,但这本道歌却实打实地谱出了曲调,而且运用了很多五音以外的变调,贺灵章不太精通此道,磕磕绊绊地唱了几句便悻悻作罢。

道歌开篇写“混沌鸿蒙初开启,天清地浊端两仪。照体长生空拂尘,灵鉴涵天容万息。”这一段贺灵章还能勉强看懂,说的是天地起源化分万物,再往后便更加诘屈聱牙高深晦涩,他草草地翻了一遍,只觉得这本道歌实在有些蹊跷,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又重头翻看好几遍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只好把书册随便塞回深处。

他在岑一的书房里待了一整个下午,早已经把原先查找线索的念头忘了十之八九,把岑一的涂鸦当成小人书看了个不亦乐乎,直到天色渐黑这才惊醒过来,连忙把书房按着之前的样子胡乱收拾了一下,拄着拐一蹦一跳地出了书房。

果然他在正厅中闲坐了没一会儿,岑一便风风火火地满载而归了。

男人一手捉了一只肥硕的活鸡、一手提着只鼓鼓囊囊的布口袋、背上还背着个大包裹,额际渗出些热汗,显出一副朴实过日子的平头百姓模样。贺灵章晃荡着腿看着岑一,觉得恍惚又迷离,心中挥之不去地想着:绝世无双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我已去最近的村庄打探过,都说没有见过你那位朋友,但我已让那些四处跑江湖的车船脚牙替我留神,若是寻到了便立即与我报信。”岑一将那只鸡扔到扎了篱笆的后院,一边卸下包裹收拾东西一边同贺灵章交代,“你不必着急,且在这里安心养伤。”

贺灵章先是有些沮丧,担心闻之贤不比自己好运,想起之前他说会与自己背对而驰,又仔细去问岑一这阵法都有什么出路,岑一听他细说了破阵之法反倒放下心来,安慰他说若是闻之贤当真反向而去想必性命无忧。

贺灵章还想再问原因,岑一却只是笑着摆手,怎么也不肯说了。

过了一会儿,男人悠闲地饮下一盏茶,这才解开包袱,将里面的物什一件件摆了出来。布口袋里是一些草药和大把的核桃、身后的包袱里则是一堆时下流行的话本俗讲。

“买了只能下蛋的母鸡,希望她别不适应新家,明天也能准点下蛋。”岑一笑眯眯地把草药核桃塞进了橱柜,一边整理一边回身问道,“怕你嫌闷就买了点时兴的,你是想放在床头还是就搁在我的书房里?”

他这一副坦然大方的样子,全然不在意贡献出自己的书房、也不怕人窥探,反倒叫贺灵章暗地里有些面红耳赤,平日伶牙俐齿的,这会儿反而支支吾吾不知道该说什么,半天才此地无银三百两地道:“放、放你书房不太好吧……”

岑一隐约看出点猫腻,倒也不恼,只觉得这小青年喜怒哀乐全都写在脸上,实在耿直,便也不再追问:“那么我就先放在你床边,你要是想用书房,也可以随时去用,我是不介意的。”

他只坐了一盏茶的功夫,这会儿刚把带回来的东西都收拾妥当,看了看天色又无暇歇着,赶紧出门去摘菜准备晚餐了。

贺灵章哑口无言地看着岑一忙碌的背影,莫名觉得男人的模样有点像新过门又持家的媳妇儿。

晚餐还是肉汤为主,只是又添了两个爽口的凉菜佐饭,倒也清爽利口。

贺灵章起初还觉着不好意思,想帮忙洗刷碗筷,但是拄着那根竹杖蹦跶了半天,还没到门口,岑一便已经自己收拾完了,他愣在门口一副要进不出的样子,有点害羞又有些不忿,只好装作要出门透气,一瘸一拐地走到溪水边慢慢坐下。

他看着潺潺流逝的溪水愣神,脑子里的事情太多太杂,得了空闲能够捋一捋时反倒一片空白。

“想家了么?”岑一温和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贺灵章这才回过神来,却不知怎么回答,只好无声地摇了摇头。

岑一在他背后站了一会儿,也还是慢慢踱到他身边跟着坐下了。

“若是你,此时此刻会想些什么?”贺灵章心底实在是一片轻飘飘的茫然,他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从前那样只顾意气飞扬的浪迹肆然,但是举目望时,连去路也仿佛掩在汹涌波涛之后渺茫不见。

“我啊……”岑一约莫是想起了什么往事,低下头来沉声一笑,那笑声低低哑哑的,莫名撩人,“我会想明天吃些什么。”

“啊?”贺灵章登时瞪目结舌,一时之间不知是哭是笑。

“有一年我同你父亲惹了黑道帮派鹊衣门,此门倾巢出动,追我二人从乌斯藏直到中原腹地,那一夜足有百十人围杀,重围之下我忽然想念在落雁楼中品尝到的桂花冰糕,于是同你父亲约好,过了今晚要一同去扬州落雁楼,他请我吃第一屉的桂花冰糕,我请他饮绿豆曲的薄荷梅酒,还须得苏玉鸾亲自抚琴助兴。”

贺灵章被他说得咽了口唾沫。

“后来呢?”他接茬问了下去。

“后来我们料理完追兵,便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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