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 / 3)
将水桶贴着一边井壁,手中的绳子轻提,反手一甩,果然那在安知灵手里怎么都沉不下水的木桶霎时间就整个翻转了过来,下沉到井水中。
“诶,满了!”
董寄孤缓缓拉着绳子将水提上来:“你过去没打过水吗?”
“以前我住在江边,不用往井里打水。”安知灵理所当然地答道,“倒是董堂主干活也好利落。”
董寄孤微微笑了笑,并不应声。
安知灵提着水桶要往屋里走:“你在这儿等会儿,我给你倒碗水。”她往里走了两步,却忽然叫人按住了肩头。
一回头,正见董寄孤神情复杂地望着她:“不忙,我今日到这儿来,是有些事想找你。”
谢敛与霍芷走近小院的时候,正听见安知灵对着银质面具的男人,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好”。那声“好”字落地,他只觉得自己的眉峰跳了跳,紧接着董寄孤就看见了并排走进院子的两人。
他朝二人行了个礼,原本背对着他们的安知灵也立刻转过了身,只是见着院子里凭空多出来的那一男一女,还有些回不过神。
霍芷笑着走上前:“从山上下来,恰巧见你在这儿,便顺道进来看看。你叫什么名字?”后头这句话显然是问的安知灵。
安知灵忙低头老老实实答了,又听她说:“看模样果然是个机灵的,听说昨晚就是你撞见了后山有人?”
安知灵余光快速的瞥了眼站在对面的黑衣男子,他心不在焉地站着,一副压根没有留意他们在说什么的样子。
好在该问的昨晚上头也问得差不多了,霍芷也只是随口问过几句就罢。安知灵答得结结巴巴,霍芷也只当她是胆子小,并未放在心上。
霍芷来时坐了马车,正停在山脚下,董寄孤便正好搭她的车一同回去。谢敛却说准备步行,顺道看看霍家堡的其他地方,二人也没有挽留,就此别过。
等那两人的马车驶离了视线,一旁站着的安知灵才长松了一口气。注意到这院里还未走的人瞥了自己一眼,她又将那口气咽了回去。
谢敛问:“那位董堂主与你说了什么?”
“他说我昨晚做得很好,但那个偷偷潜入后山的黑衣人还未抓到,想找我帮忙引他出来。”
“你怎么说的?”
“我……我当然只能说好啊。”安知灵双手绞成麻花,也不知是在安慰谁,“不过他说霍家会保证我的安全,而且我也不用做什么。”
“你知道昨晚那人是谁吗?”谢敛目光沉沉地问她。
安知灵摇摇头:“但是还有你嘛。”她瞧着他露出一个笑,“昨天晚上我看见你和他交手了。所以就觉得,也没关系,反正你很厉害。”
董寄孤的法子仔细商讨起来其实并不复杂,就是一个“瓮中捉鳖”。
若那日潜入后山的当真就是吴灿华,他如今必定还潜藏在霍家堡的某个角落里。后头几天,霍家加强警戒,几人一组,日夜轮值,全天无歇。将他逼得焦躁起来之后,在堡里放出风声:后山有一条通向外头的小路,地方偏僻,只有平日里巡山的守墓人才知道。而后山仗着北面的天然屏障,夜里并无守卫。吴灿华若是得了消息,必定会从安知灵下手,到时安知灵只要将他引到山上指定的位置,到时潜伏在山上的其他人就能将他一举擒获。
这法子虽不够精细,但安知灵回头自己一个人琢磨了一阵,也觉得确实勉强能算个好办法。出现意外的可能性低,即使被怀疑是个陷阱,被逼到绝路也多半只能尽力一试。这计划里要说真有什么变故——那也只能是自己了。
她叹了口气,这几日一入夜,就有点心惊胆战的,但依然得提起她的小破灯笼,兢兢业业地上山巡逻,好给人提供挟持自己的机会。但转念一想,再往上走,那群潜伏在山上的兄弟,得在树上蹲守半晚上,这么一想,心下倒还感觉安慰了一些。
山间传来寒鸦嚎鸣声,一声接着一声,凄凄切切,每一声都叫安知灵的心往上提一寸。直到她站到了山顶上,基本就确认这是又安度过了一天。也说不上是松了口气还是隐隐的失落。就跟脖子上悬着一把刀,你知道这刀迟早有一天得掉下来,但又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时候,心气上来的时候,常豁出去地想,这日子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不如早点来个一刀痛痛快快的;但多半还是怂,反正得过了一日就是侥幸。
“收工啦!”也不知对着谁说,她颇为欢快地小声轻喊了一句,脚步轻快地转身要往山下走。
这时,忽然听见一声尖锐的长哨响彻夜空。她步子蓦地一停,睁大了眼睛望着山下骤然间亮起的灯光,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就听见身后的丛林里齐刷刷地飞快掠过几十个黑影,眨眼间就朝着山下亮起的灯光处聚拢而去。
安知灵心头猛地一跳,隐隐冒出一个念头,又觉得荒谬,还不等这个念头清晰地浮现出来,就听见最后那个从树上落下的身影,从她身边经过的时候,留下了一句:“回自己的屋子锁好门。”
八
那把刀终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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