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人家喜欢啦要你管(4 / 13)
了头。他也说了声唉。于是窗外就刮起了风,梧桐的沙沙低语也爬了进来。
半晌,陆永平抬起头——他已经挺直腰杆,衔上了一支烟——死死盯着我。那样
的目光我至今难忘,像水泥钉钻进墙里时边缘脱落的灰渣。他张张嘴,又把烟夹
到手里:「这事儿姨夫只给你说过,可不许乱说。」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又
拈起了一只油煎。「以前姨夫给你说的……」陆永平把烟衔到嘴里。
「啥?」我飞快地鼓动腮帮子。
他咬着过滤嘴,摸了摸口袋,再次把烟拿回手里:「想不想搞你妈?」他瓮
声瓮气的,肚子涌出一袭明亮的波浪,看起来无比柔软,让人忍不住想踹一脚。
于是我就踹了一脚。我感到头发都竖了起来。陆永平倒地的动作和刚才并无二致,
让我产生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但他轻蔑一笑便把我从错置的时空中揪了出来:
「你跟我差不多,就是没我的胆罢了。」我蹿上去,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我想
告诉他「再鸡巴胡说,老子宰了你」,却一个字都崩不出来,只觉得满手油腻,
恍若握着一条狡猾的巨蟒。半只油煎顺着他的脖子溜过衣领,滑到了肚子上。陆
永平脸更红了,却笑得越发灿烂。我松开手,一屁股跌回椅子上,大口喘气。
十六
那晚月光亮得吓人。我站在院子里,捏着一只油煎,不时扬起脖子啜上一口。
等陆永平进去后,我仿佛才终于想起了母亲。父母卧室亮起橘色的床头灯,透过
窗帘的部分变成了粉红色,像一张一阖的昆虫复眼。偶尔一袭阴影戳上窗帘,我
就心里一紧。我不知道陆永平在干什么。月光浇在树上,激起一缕清凉的风,连
梧桐的影子都流动起来。除此以外,天地之间再没任何声响。陆永平很快就出来
了。他叉着腰站在我面前,望了眼月亮,小声说:「你知道姨夫那次跑到哪儿?」
我没吭声。「平河大坝上。那天也是大月亮,我在坝上躺了好久。」陆永平挠挠
肚皮,又指了指月亮,似乎还想说点什么。就在这时,卧室传来母亲的声音。起
先很朦胧,突然变得尖利,然后她急吼吼地叫了声「陆永平」。声音很快低下来,
却如同脚下的影子一样清晰。我心里咯噔一下,月光似乎更亮了。
或许喝了太多水,我像只癫狂的气球,走起路来咣当作响。这让我莫名羞愧,
一瞬间连膀胱都要炸裂。我只好拽了拽陆永平。他回头,示意我放心。放个屁心,
我转身溜出客厅,不到凤仙花丛就急不可耐地掏出了老二。随着那道万有引力之
虹奔腾而出,裤裆里发酵多时的杏仁味也一并弥漫至月下。我嘴里叼着油煎,喉
咙里忍不住咕咚一声。那泡尿实在太长了,长到我突然觉得头顶的月亮是老天爷
的监视器,搞得自己都不好意思再尿下去了。转过身时,陆永平蹲在走廊里,父
母卧室响起散乱的噪音,像是老鼠的哼唧,又似指甲磨蹭在水泥地上。母亲不时
轻呼一声「陆永平」,清晰却又朦胧。我又扭头扫了一眼月亮——毫无疑问,有
生以来,我从未见过那么大的月亮。
陆永平进去时,臃肿的黑影砸在我身上。于是我的腿就有点发软。为了避开
他的阴影,我只好蹑手蹑脚地错开身子。这让我显得十分窝囊,以至于差点笑出
声来。陆永平的蹭地声却一如既往。很快,噪音消失不见,母亲轻声说:「放开。」
真的很轻,轻得如同一根银针,直刺而来。我不由一个趔趄,仿佛刚从梦中惊醒,
又像一个濒死之人浮出水面。深吸口气,我捏捏油煎,慢慢靠近卧室门口。首先
看到的当然是陆永平。他叉着腰,一动不动,却挡住了我的大部分视线。我只好
偏了偏脑袋。然后我就看到了一只乳房,圆润饱满,被橘色灯光抹了层蛋清后又
平摊在初秋的空气中。顶端的深色突起拉出一条夜的波纹,再悄悄蔓延至肋下。
小腹平坦而温暖,偶尔滑过几片斑驳的光影。母亲平躺着,两腿伸得笔直,凉被
斜搭在身上,却不能阻止那抹黑亮从阴影里肆溢而出。霎那间,一眼熟悉的暗泉
开始在心间跳跃,我不由屏住了呼吸。
陆永平扭头瞅了我一眼。灯光把他的脑袋无限放大,再顺着天花板抛到客厅,
让人恍若头顶飞过一团乌云。他冲我作个手势,就飞快掰回了脑袋。在一片光怪
陆离中,他俯下身子,唤了声凤兰。「放开。」母亲的声音波澜不惊。伴着几丝
吱咛,她又冷冰冰地补充一句:「快点。」说这话时,她一条腿蜷缩起来,另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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