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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父年轻不知在外头留了多少种,打没打掉的私生种不知多少。只是因为觉得这个在南方养大的孩子长得漂亮,他就一时兴起,顺手将他和那个软弱温柔的南方女人带回家。

年岁渐长,少年身材抽条般长得挺拔,轮廓褪去稚气,五官挺拔明艳,被生意场上一位得罪不起的合作伙伴看上。

他的生母无法忍受这样的事,郁郁病终。从此他在陆家的全部意义,便是作为社交场上新奇矜贵的性玩具,在酒会和床榻间四周转手。

陆廷江草草同他说了那么几句,熊抱住他后问会不会嫌自己脏。程现刚摇头,就被他急不可耐地强吻了。

初吻。

程现觉得这人混得厉害,又心疼,而当时未成年的自己却对这样的境况毫无办法,只能越发纵容着他对自己胡闹出最后的任性。

陆廷江摸到他软肋,得寸进尺,从沙发床钻到程现被子里,就这么胡乱过了几年。

后来陆源莫名其妙朝他告白,陆廷江不知道听谁说了这件事,大半个月没给他好脸色。

程现没办法,答应和他上床,又怕他有心理阴影,哄着让他在上面。

他才发现做这事那么疼。

出事那天是程现二十岁的生日。

前一天晚上,他从“客人”家偷跑出来,不知道从哪偷搞了辆吉普车,非要拉着程现去江边放什么天灯。两人都是刚拿到驾照,晚上山里湿气重,两人裹着军大衣在山路上开车,中途吵了无数场架,差点在车里打起来。

却再也没有到江边。

那场绑架的雇主是谁已经无从知晓,但是不论是谁,目的都是一致的,除掉试图逃跑、身上还满是他们作恶证据的陆廷江的性命。

什么见鬼的绑架,什么见鬼的找不到凶手。

程现嘲讽地想,如果真的查下去,一个刚成年孩子身上成年累月积下来的性虐痕迹,会让多少人前途尽毁。

而他却什么也不能说。警局里翻来覆去盘问他的那一个星期,他被无数次地敲打过,母亲和妹妹的性命就掌握在他手上。

他只能沉默,哪怕陆廷江为了求绑匪放过身为局外人的他,那样死在他面前。

正好陆廷江不明隐情的旧友需要一个发泄口,陆家需要一个儿子惨死却不作为的理由,一个沉默可疑,却苦于没有证据只能无罪释放的“男朋友”便成为最好的靶子。

他浑身是伤地出了警局门,日光猛烈,汗洇得他身上的伤口生疼,程现却发现自己除了疼,已经没有多少存在的实感。

他恍恍惚惚地走路、搬家、上了卡车,车子却在高速公路上出车祸。

那是他不作为的代价吧。他这么想,却还是重又醒了过来。

既然死不了,就还得活着,承担着他不作为的罪孽狼狈地活着。

那就活着吧,顺便体会一下那个人长年累月经历的东西。

但是他还是活着,活到现在。

“我向你保证,不会拿你亲人的性命威胁你。让你母亲转院,只是希望你看到我的诚意,”顾时安的音色冷冽,带着点幽微的蛊惑感:“我们是盟友,并且,你只有我可以相信。”

程现从混乱的记忆中仰起头,与那双黑沉沉的眼眸对视。

“我给你第二次机会考虑我们的条款,”顾时安说,“如果你依然答应,那之后如果又被那些包着糖衣的东西迷了眼睛……我会杀了你。”

程现灵光一现,忽然明白这人之前的一切行径,都是对他的试探。

“你为什么要帮我?他们现在只是个空架子罢了,根本不需要你花那么大的功夫。”程现声音喑哑。

顾时安没有回答,他的注意力移向程现旁边的女孩。程悦画得很认真,纸上是燃烧的火焰和红色的花。

“她好像真的很喜欢画画,我也很喜欢,”顾时安突然没头没尾地说,“我也有个弟弟,不过小时候走丢了。”

“你是要相信我呢,还是要这么接着由着他们的意愿安心去死?”

程现笑了,他很久没有笑得那么剧烈,笑弯了腰。他笑到咳嗽,喘了很久,许久扶着沙发背直起身:“这不是选择题吧。”

顾时安耸耸肩,“那我要再一次说,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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